王湛
王湛,華南理工大學土木與交通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曾獲第六屆廣東省高等學校教學名師獎。王湛珍惜光陰,在科研上數十年如一日潛心鉆研鋼結構中的節點性能,其對學術之執著可見一斑;王湛愛生如子,從選題到做研究,無不從弟子角度著想,卻堅決反對他們為功利去寫空洞無物的學術文章,其為師用心之良苦可見端倪。
王湛的祖籍在廣東湛江,卻生于、長于北國江城吉林。北方人豪爽耿直的特質加上南方人務實精干的秉性,賦予了王湛一種直爽灑脫的學者氣質。在科研難題面前從不低頭的他面對鏡頭卻有些“露怯”,直言不諱自己有些“發怵”,頗有股“不設防”的真實和可愛。
話題從王湛的兩次舉家遷徙開始談起。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給南方沿海城市面貌帶來的變化,強烈沖擊著這位土木工程師的學術夢想和實干神經。為了與夢想離得更近些,他先是揮別工作了近二十年的哈爾濱,南下汕頭大學任教。十一年后,他再次舉家遷至廣州華園,為的還是讓夢想成長的土壤更加肥沃。眼下,即將卸任土木與交通學院副院長等行政職務的他并沒有感到失落和戀戀不舍,反而有種釋然和平和:“我總在反省自己,事情太多了,哪樣兒都沒做好。卸任以后就專心干點兒我感興趣、能干好的事兒。”
而那些讓王湛念念不忘、甚至是癡迷沉醉的事兒,就是踏踏實實做鋼結構研究和兢兢業業教書育人。
“最近這十年里,我們就和這個‘點’兒過不去了。”
一個城市的建筑往往會成為她的性格標簽。走在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廣州大道上,一股現代化大都市的繁華氣息撲面而來。站在身段婀娜的廣州新電視塔塔頂上,仿佛手可擎天,羊城美景如巨畫般在腳底鋪開。人們在驚艷的同時,也贊嘆著設計師和工程師們的高超技藝勝過天工。
然而,對于王湛這樣的土木工程師來說,要做到巧奪天工,僅僅依靠感覺和想象是遠遠不夠的。任何一個建筑結構工程的順利實施,必須要通過嚴謹的推理和精密的計算。時下的建筑絕大多數都是鋼結構框架,而為了達到設計要求,像廣州“小蠻腰”這樣的超高層建筑,更多的是采用組合結構,即在空的鋼管中澆筑混凝土。如何把兩種材質的長處發揮到極致,使它們的組合效應達到最佳效果,結構節點的受力性能就能為首當其沖的學術難題。這道題目的“難啃”,一是在于工程結構千變萬化,導致影響節點特性的因素太多,參數變化增加了問題的復雜程度;二是在于研究對象并不是既有結構,而是那些尚在圖紙上翹首等待工程師們去完成的設計圖樣。
更為棘手的是,節點性能在工程界里屬于應用基礎研究,可以說是建筑基礎的“基礎”。而關于節點的特性描述,目前在整個業界尚無定論。“當初有學生問我這個研究是不是太難了?我說,是難啊,不難要我們做什么。在研究中發現問題,克服困難,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樂趣。人生太短了,能做的事太少了,發現這事兒能做就做下去嘛!”王湛說完爽朗地笑起來。
慨嘆人生短暫的王湛在科研課題上投入的時間卻是十分慷慨。最近十年里,他的研究團隊都在跟這個點“過不去”。在持之以恒的努力下,王湛說他們的研究已經有了突破性進展,在不遠的將來必會形成規范,用于工程實踐中的結構分析。
對于名利,王湛視之淡然。“我們土木工程師是不可能一夜成名的。如果想一夜就能成名,那一定是把房子蓋塌了。”他幽默地半開玩笑說。
“和學生在一起,我感覺最放松,最快樂,最有自信。”
站在講臺上的王湛談吐風趣,神采飛揚。《鋼結構》這門重要的專業基礎課,王湛從冰城一路講到了花城,二十七年如一日,樂此不疲。為了保證這門與工程實踐緊密結合的課程能夠與時俱進,王湛有自己的“訣竅”。每逢出差或旅行,他都會隨身攜帶一臺性能很好的相機,走到哪里拍到哪里。只是他拍攝的相片和視頻里,不見旖旎美景,不見絕妙風光,卻都是各式各樣的建筑結構。他最大的想法,就是把在外面用影像記錄的建筑世界連同獲取的學科新技術、新進展都在課堂上展示給學生。因此,他的課總是能帶給學生新的體驗和收獲。
“分享”是王湛的一個重要的為師心得和教學理念。王湛認為,師者既要“傳道授業解惑”,也要和學生“同甘共苦”,在科學研究的路途中分享他們的煩惱和喜悅。師生間少了拘束多了溝通,才能把學生的創造性最大程度地激發出來。經常與冷冰冰的線條和鋼筋打交道的他有一個溫暖的習慣,就是不管學習問題還是生活想法,學生隨時隨地都可以同他交流。有一次學生做三維建模,連續多日不得其法,終于某天半夜做出來,高興地急忙打電話給王湛,得知消息的他同樣興奮不已,有些“忘形”的師徒二人當即決定到大排檔里吃頓“大餐”。
現在博士后科研流動站工作的何嘉年在他大學的第一堂課上,就對背著電腦包、騎自行車上課的王老師留下了深刻印象。這個操著一口東北味兒普通話的老師,“嗓門兒很大”,一下子就把整個土木發展的來龍去脈闡釋得清清楚楚。從那時起,學識廣博、豪爽正直的王湛就成了何嘉年心中的榜樣。從汕大的本科到碩士,再到華園博士、博士后,何嘉年一路追隨王湛。“王老師的活力很大,很容易感染到我們。我的很多問題都樂意和他分享,而他總會站在我的角度給出中肯的建議。我常跟別人說,我家里有個好媽媽,出來很幸運的是碰到一個好導師。”何嘉年動情地說。
“和學生在一起,我感覺最放松,最快樂,最有自信。年輕人有活力,有創造性。在結構分析里,組合結構有種特殊效應,就是1+1>2。而在科研和教學中,我們的經驗加上年輕人的創造性,這就是我們的‘快樂組合’。”王湛笑著說。
從北國到南疆,闖北走南的王湛有過很多次機會可以走出“象牙塔”去體驗外面世界的精彩紛呈,然而,他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三尺講臺。王湛對生活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能繼續把研究做下去,只要能在課堂上眉飛色舞地講述各種建筑結構,只要能和學生在一起,他就覺得滿足?鞓泛托腋,對王湛而言,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文:萇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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